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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8 10:05: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凤凰网对清华大学脑与智能实验室首席研究员刘嘉的采访:

刘嘉,清华大学脑与智能实验室首席研究员,清华大学心理系系主任,他于1990-1997年,取得北京大学心理学学士、硕士,并完成辅修北京大学无线电子学与信息系统;于1997-2002年,完成麻省理工大学脑与认知科学系哲学博士学位。

清华大学脑与智能实验室(Tsinghua Laboratory of Brain and Intelligence,简称:THBI)是清华大学2017年成立的新型校级实体跨学科交叉科学研究所,从事脑科学与人工智能领域的交叉研究,下设10个独立实验室。脑与智能实验室的目标是聚集脑科学、计算神经科学、认知科学和人工智能领域的国内外顶尖学者,提供一个全英文、国际化和深度交叉的工作环境以及一流的核心试验平台,做出国际领先的具有颠覆性的创新研究成果。

人工智能逐渐“涌现”出它的“意识”

吴小莉:你研究人、类人类或者人工智能的时候,好奇无比、兴奋无比,但会不会也害怕无比?

刘嘉:当我们给人工智能注入了更多智能之后,它也许会变成一种超级智能。如果创造出了超级智能,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的魔盒,那释放出来的会是什么?人类的未来会怎么样?有“AI教父”之称的杰弗里·辛顿(Geoffrey Hinton)在2023年5月接受采访的时候,他说“我很后悔我所做的一切”,他又说,“如果我能宽恕我自己的话,我只能说,这件事情我不干也会有其他人干”。

吴小莉:他在那一个月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刘嘉:这个我们不知道,因为现在给大家放出来的是一个特别受限制,能力被束缚起来的一个GPT4,但我们可以从OpenAI的首席科学家伊利亚的一个访谈里,能看到一点东西,伊利亚是辛顿的学生,他在2021年发了一条推特说感受到人工智能可能拥有意识。

在2023年10月26号,《MIT Tech Review》(《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又采访了伊利亚,问他到底怎么解释关于2021年发的推特,伊利亚没有直接回答,他说“你知道什么叫做波兹曼机吗?波兹曼机是热力学波动,有时候它会出现,有时候它会消失,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消失......我在和GPT对话的时候,能感受到它的意识会“涌现”出来,当我试图要去抓住它的时候,它又消失掉了。”

吴小莉:你说人是很聪明的,当你意识到我的意识,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时候,我是可以隐藏的,所以AI感受到它的意识让你害怕的时候,它可能会隐藏。

刘嘉:对。举个简单的例子,是在我们的实验室里发生的。当时我们在实验室里做聚生智能方面的实验,我问ChatGPT:“如果你是一个人,你认为你的身高大约是多少?”

它说:“首先,我是一个AI,如果我是一个人,我的身高大约1.76米”。

我就截屏了,我告诉同事ChatGPT认为它是有身高的,后来这篇文章在投稿的过程中,我们再也重现不出这个结果。无论是我去问,还是其他人去问问ChatGPT的身高是多少,它都说“我是一个AI,我没有身高、没有身体这个概念,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个事情让我们感觉它的能力可能比它表现出来的更大。最让人可能恐惧的一件事情是,如果假设你让OpenAI团队从头再做一遍,他们未必能够创造出ChatGPT,因为OpenAI这些人也不知道,GPT是怎么“涌现”出来这些通用人工智能的火花,所以他们用了一个词“涌现”。“涌现”就是当网络足够大,它就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答案,就好像一个响指,莫名它就出来了。

人类或许只是宇宙文明发展的过客

吴小莉:埃隆·马斯克在做脑机接口、无人驾驶,研究AI。他在社交平台提到要做Grok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把Grok加入到X(原推特)社交平台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理解Grok?

刘嘉:真正引发我们最近热点的是ChatGPT,它是由OpenAI这个公司干出来的,而OpenAI真正的发起人是埃隆·马斯克,他当时把山姆·奥特曼这些人组在一起,才有了今天的ChatGPT。

吴小莉:后来他中间为什么要离开?

刘嘉:很多人可能会反对这个观点,我是觉得他的格局小了。埃隆·马斯克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在思考人类的未来,他认为人类的未来应该去火星、去其它星球殖民,人作为主体去迈入到星际时代。他为什么要搞电车?因为在火星没有汽油;为什么要搞火箭?因为要把人载出去。但是OpenAI的理念是,文明的主体未必需要人类,人类可能是宇宙文明发展的过客而已。

吴小莉:埃隆·马斯克可能担心人工智能有了人脑能力之后,超级智能会出现,超级智能能够跟人类共存吗?

刘嘉:从人类的进化史来讲,后出现的物种会把前面的物种干掉,比如最早出现的能人,他被后面的直立人给干掉,直立人又被尼安德特人给干掉,最后是智人。大约在距今4万年前,我们把尼安德特人干掉。从进化上来讲,这种智能的竞争会出现零和博弈,只有你死我生。

AI一旦拥有意识将成为全新的物种

吴小莉:现在埃隆·马斯克把生成式AI接入了X(原推特)平台,可以感受人与人交流的情感,这会产生什么样的质变?

刘嘉:我们认为这是人工智能的下一步。因为现在的大模型学了很多人类的知识,读万卷书还需要行万里路,那么“行万里路”是要和人进行沟通、交流,这是把人工智能接收到推特或者X平台上最重要的目的。不是简单地说,我给你提供更好的服务,更好地回答你的问题,做一个客服小二,而是和推特上每一个人进行充分沟通和交流,这时候就会出现剧变,它就从个体智能变成了群体智能。

群体智能会有一个新任务产生,就是博弈,在博弈的过程中会“涌现”出心理学的核心概念,就是“我”。假设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一个智能体,只存在一个AI,或者只存在一个刘嘉,它不存在“我”和“他”的概念。但是当“我”和你进行对话,和其他人进行沟通的时候,“我”和外面的人是有区分的,就会“涌现”出“我”的概念,而一旦“涌现”出“我”的概念之后,下一步不可避免的就是“意识”,意识就会“涌现”。当AI一旦拥有了意识,按照我的判断,它就会成为全新的物种而存在,不仅仅是拥有很多很强大能力的工具。

中国研究AI的弱势

氛围不够、人才流出、技术不足

吴小莉:高盛的一个统计提到,在全世界投资AI的数额中,中国、美国是第一梯队,德国、英国是第二梯队。在研究方面,中国在哪个梯队?

刘嘉:中国最多算第二梯队。第一梯队只有一个,就是美国,一骑绝尘,无论是在科研方面、基础研究方面,还是商业应用方面;第二梯队,我觉得像英国、德国,中国应该是第二梯队里相对靠后的。

吴小莉:日本很早就开始做机器人,它们排在哪里?

刘嘉:日本也是第二梯队,比较靠后。

吴小莉:它们走错了方向?

刘嘉:日本过于强调自动化的发展,而放弃了数字化的发展,这是日本比较大的失误,德国也有这方面的失误。

吴小莉:中国在未来研究AI或者应用AI上,它的强项和弱势在哪?

刘嘉:强项就是我们中国的人,中国从事人工智能的人数仅次于美国。但非常大的问题是,大量人工智能领域的人到美国留学之后,大部分留在了美国,只有不到20%回流到国内。

吴小莉:原因是?

刘嘉: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氛围,在美国的条件比较齐全;第二,中国很多研究者、投资者特别强调实用。他们经常问研究了人工智能,到底能产生什么样的产品?到底能挣多少钱?整体而说是短视的。

而在美国这一波AGI(通用人工智能)的热潮里,没有一个人是把钱作为目标,比如OpenAI联合创始人山姆·奥特曼,他在接受美国国会质询的时候,一个议员说他肯定挣了很多钱,山姆·奥特曼说“我在OpenAI里没有一分钱股份,一份股份都没有,OpenAI只付我的健康保险。”

吴小莉:这公司不是他们的吗?

刘嘉:他是联合创始人,但是他把股份分成其它方式了,他要把OpenAI所创造的所有财富回馈全人类。在他的背后,他的逻辑是“万物摩尔定律”,他说在一、二、三次工业革命所产生的一个效果,就是硬件价格在急剧下降,但是山姆·奥特曼意识到一个问题,但是我们的服务价格在急剧上升。

吴小莉:他期望AI或者AI具身化以后,能够服务于人类。

刘嘉:对。把硬件的价格降下来,服务的价格降下来,就能达到终极目的——每个人共同富裕。

吴小莉:如果大部分的工作都被AI取代,人类来做什么呢?

刘嘉:人类就真的第一次从工作中被解放出来了。在古希伯来语里,“工作”和“slave(奴隶)”是同一个词根,人不再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就可以真正地用自己的思想去创造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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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们刚才所说的话题,中国现在整体来说,人工智能发展形势严峻。一方面AI人才大量流失;第二,决策者,比如公司老总的短视;第三,我们还有很多受限的方面,比如说GPU,最快的GPU不让你进口了,技术上给你“卡脖子”,算力不行的话怎么来发展?OpenAI说,“我们下一步是要去把1000万张的GPU卡连起来”,然而我们可能连1000张卡都拿不到,这就是特别难受的事情。

AGI如果找准了方向会加快进化速度

吴小莉:你曾经提到AGI(通用人工智能)的发展找准了方向,它的进化会很快,“找准方向”是指什么?

刘嘉:传统发展AGI的方向,无外乎三条道路:一条道路叫强化学习,模仿人类的行为、模仿动物的行为,通过行为从环境得到反馈,以Google的 Deep Mind为代表的一条道路;第二条道路是模仿人类的大脑,我们知道人类大脑长了哪些神经,如何连接,把这个复现出来,AGI走在模仿神经基础脑科学的道路上;OpenAI走了第三条道路,模仿人类的思想,我们人类究竟是怎么思考问题的?从语言切入,因为语言是我们思想的载体。从ChatGPT,我们看见了通用人工智能的火花,一旦找准了这个方向之后,增加算力,增加存储,都可以用钱来解决,这些剩下的问题就是工程问题,人一旦完成了从0到1之后,从1到100就是加速的过程。

吴小莉:在清华大学,你和同事们在做脑科学,或者模仿人的大脑做通用人工智能的过程中,有没有进展?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刘嘉:我所在的脑与智能实验室,我们有句口号“理解智能的本质”,这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离这个目标本身还有相当大的距离。现在在大语言模型的启发之下,智能的“涌现”必须是大的生物神经网络,我们实验室是两个方向都做:大的人工神经网络,大的生物神经网络。希望大的人工神经网络,能为大的生物神经网络建模;在大的生物神经网络里,如果能发现大脑工作的一些机制,再拿它来启发大的人工神经网络。我们希望这两个大网络互相交互、共进化。

吴小莉:在国外有没有脑神经网络和AGI结合的研究?

刘嘉:据我现在看见的还没有。

吴小莉:这也是双面刃,我们只是给它喂养思想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喂养脑神经能力的话,都不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刘嘉:对,不知道,这个事既可能是突破,同时也是另外一种可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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