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信天告诉我云南白杨村小学修建的事情正在筹划中,捐助方需要一篇考察手记,问我可否写一篇。我答应尽力而为。打开电脑,找到那个熟悉的文件夹----“可爱的孩子”,一张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在我眼前绽放着,那个黄昏的景象如影历历,在我的脑海里瞬间清晰起来。
去白杨村的前一天我们按计划去考察了即将竣工的各左小学,经历了去金沙江边金棉的山路之后,我已经能保持从容的心态欣赏车窗外悬崖风景。真正踏上各左小学那条山路上的时候,心是平静了,只是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跟着车的摇晃颠簸,保持着剧烈运动状态。信天告诉我去西藏的路也不过如此了。建学校的材料都是沿着这条山路拉过来的,遇上雨季路还会被冲断,其背后的艰辛和心血难以想象。
信天他们修建学校是有计划的,那就是,干季的时候要修建最偏远的、交通最差的小学,因为一旦下雨,道路就冲断了;而在雨季就要修建沙石公路边的小学,材料能运输进去;在冬季就修建处于海拔较低的河谷地带的小学;海拔2800米以上的小学则留在春季修建。
从各左小学回到宁蒗县城,信天和当地建校委托人老PU(即浦礼顺)商量,计划雨季再修建两所小学,马上要去新营盘乡考察白杨村小。新营盘乡的余乡长对建学校十分热情和支持,春节前曾在本乡修建过一所小学,大家合作比较顺利。尽管我对建学校的具体细节了解得不多,但是但凡做一件事情,能出钱的人出钱,能出力的出力,能跑腿的人跑腿,互相理解信任配合,那么事情做起来就相对容易些。为孩子建学校的愿望是美好的,在实际执行中能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学校修建就更顺利些。
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了,信天和老PU联系余乡长,赶在天黑前去学校看看。从县城到白杨村,路过乡政府,余乡长迎出来给我们领路。车再往里走是一段较陡山路,这些天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深入到助学工作的第一线,难免精神兴奋并随之疲倦,加上睡眠比平日少了很多,车上信天和老PU聊着,我竟然趁着空不知不觉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醒来时,车已停在一片较平坦的空地上,推开车门就能看见破烂的校舍。房子下面只有简单的石头地基,外墙是木质结构的,木板与木板间已有明显的缝隙。教室一共两间,下午的阳光很强烈,但从教室的窗口望进去,里面光线很暗。我们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放学,教室里空荡荡的,对着窗户的正前方一块简陋的黑板嵌在斑驳的墙壁上,上面写着些汉字和拼音,几张旧桌椅零落着,成为唯一的布景。我拿相机默默的拍着教室的角落,想着在这里识字读书的孩子,心里一阵酸楚。
这个村子的百姓主要是彝族。低年级的孩子因为年纪太小,考虑到安全问题,就在这两间教室上课。从这里往山下很远的地方还有一间校舍,条件比这稍好一些,高年级的孩子在那边学习。这里的孩子都很懂事,早上上学的路上总要背上一篮苹果,卖完苹果再走几里山路,去学校上课。
谈话间我发现山坡下有几个孩子偷偷的朝这边望着,时不时窃窃的议论着,看年纪应该不过6,7岁。我朝她们招手,示意她们靠近一些,想给她们拍点照片。 她们只是静静的站着,保持着距离打量着我,这些孩子还不会汉语,他们个子很小,云南的阳光给了他们黝黑的肤色,靠着教室的外墙一字排开,头顶不及窗口的高度,显得有些单薄。
他们站在那里很乖巧,集中着所有的注意力打量我手里的照相机,眼神充满好奇又带着一丝不安。村长和他们说着些什么,很快我的镜头里就充满了耀眼的微笑,那是一种很纯真的又带着一些傻气的笑容,超越了语言、超越了距离一瞬间感染了我。我拿着相机走到她们旁边,把刚才的照片在液晶屏里放大了举到他们眼前,几个胆大的男孩子伸了头凑过来认真的看,女孩子们则有点羞涩的躲在一边。看着看着,这些孩子眼睛里渐渐露出兴奋的神采,他们开心的叫着说着些什么。
我起身想拍几张屋子的远景,这时更多的孩子聚拢过来,跟在我背后,刚才胆小的几个女孩子聚到一起,叽叽喳喳的仿佛开起内部会议。很快我就知道她们的会议内容,她们想拍张合影,因为语言不通,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于是牵起手,保持距离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眼神很坚定的盯着我手中的相机。她们的行动很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打开相机对着她们的时候,她们开心的挤在一起,望着镜头,灿烂地笑着。
很快的这些孩子就把我当成了朋友,她们领我到教室后面的苹果园,那里是他们的乐园,男孩子女孩子嬉笑奔跑着,衣服上沾满了尘土,享受着简单的自给自足的快乐。我的相机不停的拍着,他们也时而围过来认真的看,然后又大笑着尖叫着跑开。现实的贫困遮不住孩子们的童真、欢乐和希望,他们尽情享受着上天给予每一个小孩纯真的幼年时光,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天真快乐和生活的忧虑也会此消彼长。
就在这个晴朗的黄昏,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寻回了久违的童年记忆。
我想念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他们簇拥在我相机内存里,美丽地盛开,甚至在更长一段时间里,把我的记忆都充满了。
灵梓
2006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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