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下情感 长篇小说(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作者:游笑笙 序篇 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并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
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
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
乃入吴寻二陆。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励,终为忠臣。
周处自少年起至老大不小的很长时期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是乡间祸害。经过杀虎斩蛟和乡亲的反应这件事情,周处的生活和思想终于发生重大的改变。本文的主人公高伽林和高伽林等人,因为职位或工作地点的转换,阅尽人间许多事后,或从懦夫变为勇士,或从勇士变为懦夫,或从举足轻重到无存在感,或从无存在感到举足轻重,或从不愿结婚到忧患无后,不要说你的思想(性格)一生不变。
高伽林从奶奶那里反复听到一句话“要抓住刀把,不要抓住刀刃。”高伽林一直不明白,这指的是权力学问还是商业学问还是婚姻学问。高伽林看过的各类名著应有千万言,最终能悟透尘世的话却不多。《鲁滨逊漂流记》开篇就讲:“下层人以体力谋生,没有时间谈艺术;上层人是富贵险中求;中层人如我家有几间商铺收租衣食无忧,恰恰是幸福的一类人,没有必要去航海历险。”发明避雷针的人说过:“除非将我涉足其中,否则言语教导的作用极微。”一位30多年的老师深知教育的局限性:“对于浪子,唯有通过两年自食其力的劳动,方能回到常人的思想上。”
如果你已经赞同并大概地牢记了以上的观点,就可以不往下看了。因为自陶渊明开辟了文艺纯属娱乐的时代以来,世间大部份的小说都是一种消遣,如同你每天都看电视剧电影。成功者如《新儿女英雄传》让你也参与了一次战争和政府建设,如三毛的《撒哈拉》让你如在境外生活多年,如果你经历了本文中两种带有艺术性的职业生涯和内心状态,就将是读者和笔者共同的欣慰了。加之笔者想取代屈建国先生原著的《新信贷银行客户经理手册》的江湖地位和类似电信职业培训的官方教材,探讨关于话语权或者古人谓之富贵的永恒话题。
万事开头难,其实官场上最艰难的就是起步,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了局长秘书的身份后,高伽林与行政办公室主任共掌红色的单位公章和招待费的初审权签单权,还有职权所系的传令兵和召集人角色,官不在小,有权则灵。权者,可以变通的意思。高伽林看过很多官场小说,很多主角没有呈现出指挥小队的心理操控术,也没有描写个别女人唯有征服男人方能征服世界的权力欲望和官场捷径之常见图景。高伽林看到了个别被雄心燃烧的官场中人。军人需要被尊重,个别官员也是如此。
1.高伽林当兵时就立志当将军 佩带象征四通八达的体制内徽章的帅哥高伽林坐在尊贵的电信局副局长室沙发上,恰好无下属来访,往事像电影一样涌进心里。
时光倒回到6年前即1997年,高伽林还是个此县城无名之辈,只不过他常吹嘘实习时居住在邮电局肖贵局长的隔壁,这预示着日后很快成为副局长。就好像民国军校里的办公布置,校长室和政委室在党首室的一左一右。
都说蝴蝶翅螃的扇动会改变气候,而一瓶花生油礼品的拒收事件极可能改变淘江县邮电局的管理格局和“拿破仑”肖贵局长的命运。大家都公认掌管人财物的邮电局长职位之竞争激烈和稀缺性,这可是县城上层的地标性职务;也公认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公认内地的资源没有沿海丰富,于是内地县城言论的焦点之一是职务,总得有点充满希望和激情的事情。农民的希望在承包土地、宅基地和丰收及打工收入上且几乎没有财产性收入。内地县城的希望就如路遥《人生》所述,高加林几进几出县城图的是什么呢。
身上反映着高加林影子的“拿破仑”个头只比市局门口常出没的侏儒高,比淘江县邮电局的任何一个干部职工都要矮,就是矮得不能再矮否则就是侏儒。他很年青,刚至而立之年即从外县同系统调任至淘江县邮电局出任一把手,这在县城的管理格局中称得上是惊涛骇浪的风波。
“拿破仑”脸上满面春风地在街上走路,内心却像泰坦尼克号船碰上冰山且不见了歌舞升平。“拿破仑”连续三年保证了市邮电局长家的花生油供应,这次到淘江县是转正,于是在淘江县刚站稳脚跟刚过半年,计划再加送一年花生油的家庭需求量且分作了五瓶方便携带,是考虑到市局长也有应酬的需求,可是市局长夫人说按照局长的吩咐拒收了。
“拿破仑”就猜测其他县局长是否也碰到了类似钉子,还是针对自己。市局长职位更加稀缺,更加是仅领风骚三五年,如无法上升则可能转任虚职。新的市局长是谁,尚是机密。市局长是暗示他同时需找其他大树。以家族中最小的官员而在市官场中闻名的市局长李小刚总是让人感觉到其存在感和神秘感。
1997年炎暑的这一天,恰是高伽林来到淘江县邮电局实习报到的日子。
上午八时半,从省城乘了九个钟头的汽车和在中转站淘江市中心花费了半个钟,高伽林从淘江县城人烟稀少的客运车站下了车,他背上是一个装着床被和衣物的类似大麻袋的白色行李,像一个普通的从乡下来城里读高中的学生,吃力地一会背、又一会扛。他的脚下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前行、这条路店面少,另一条是横过大马路、这条路虽然人少却店多。这时侯省城至淘江市还没有开通铁路、也就没有发生象《哦香雪》那样的动人故事、也没有发生高伽林爷爷相约村野老夫出门张望新铁路的场景,高伽林昨天深夜是与去省城采购布料的女老乡一齐上的长途大巴,长途汽车站是个与相识老乡偶遇的绝佳地方,因为省城长途汽车站是老乡们回家的必经之地,就好像兵家必争之地。 省城的深夜居然有点凉意,昏黄的灯光似旅行者的眼睛打瞌睡,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进客运站鬼影一样的大门,红色的士车下来的女老乡长发披肩、吃力地挑着一担东西,像青面兽杨志带着一担财物经过水泊梁山。
高伽林在客运站的冷风里也是无聊,就打量进出的人群,在这孤独的夜里不认识一个人,就好像小说百年孤独一样也陷入孤独感之中。人真是一种群体动物,高伽林相信原始社会平均分配的民俗,因为流传下了平分猪血的村规。高伽林十九岁的身材站在柔和的灯光下玉树临风,眼光似猫头鹰格外锋利,脑子里有独处时胡思乱想的习惯,突然觉得眼前经过的这个女人特别的面熟,像是在老家县城里见过,这个女人的嘴唇涂得特别红艳,似乎为了表明不是庄稼人的身份,象挺起两个小山丘似把衣扣崩裂,脸盘比红苹果还光滑鲜艳,睫毛化成了一字形,身上散发出蒙娜丽莎似的神秘的香水味使人昏眩或意志昏昏沉沉、象深夜两点非情人男女独处一室那种感觉。高伽林却迅速认出了这个女人,是在县城开布店的游红,打扮得如女特务的那个女人。高伽林截止此刻的主要性启蒙就来自影视上的女特务,诸如”你应该如何奖赏我”、然后女的搂着男人的腰、男上司将女特务的头颅压低朝向宽敞的老板桌,直接的画面来自《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日本人的五分钟:女人的胸脯膨涨、饱满异常、女人饥饿了三个月似的喘息着刮去了红色的上衣。
高伽林大声地喊了女人的名字”游红”,这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眨了几下眼睛仔细地辩识这张十九岁的生龙活虎的朝气的脸。游红放下担子,高分贝地笑了,脸上露出明星才有的迷醉的笑脸,老家说做生意的女人就应有这种热情的笑脸、比情人还亲的招呼,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老板娘的带动全场的气质。游红认出了每年都随大人来店中几次釆办布料的高伽林,伽林这个少年不淘气、不乱摸布料也不玩软尺、每次都似成年人稳重地站立得规规矩矩和坐姿安稳、对布料的颜色也不挑剔、仿佛对学习之外的事情不花费太多的心思,一句话是个单纯的少年、偶尔对某个女生有好感却压抑下去的少年。
对外散发浓重香味的如郁金兰的游红回应了一声“小高你长大了。”每天来布店的顾客有十拨八拨的,可谓县城附近人家有一成来过店里,游红即便有宰相的记性也只能对号入座记住一个姓氏,何况少男少女的模样变化快。游红也象启蒙了无数人的电影上的女特务,很多人信奉只充当一个角色就无法达到发展的目标、正如有女人身兼商会秘书和保险推销员、正如一家两制男为股长女为行长。高伽林出了省邮电邮校走在省城的街上如同行在无人的沙漠,车来车往无亲无故,只有路边的小狗才静心聆听伽林长长的讲叙故事,就好象一个声名显赫的作曲家到了外国无人问津、当起了电焊工,他的心中灌满了孤独的感觉、准确说是留不下痕迹及遗不下友情。正如伽林的邮校密友吹捧的:人赤条条地来到这世界,也将赤条条地离开这世界,终将归为尘土。
高伽林从小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惊艳,就象天仙配中的演员。没有风情万分的游红的存在,伽林就会认为电影中的女明星是特技化妆出来的。何况人生四大喜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非经过不知其真意。他体味过金榜题名时,他的名字与省邮电学校的名字排在一排,初中红纸榜单上只有五个学生的名字,所以他坚定地信奉“教育是分层,九千人在平均80分以下,一个营在80分至85分之间,一个营在85分至89分之间步入公立医院和教育机构,半个连在89分以上处于象牙塔尖步入国有大单位。这才是教育的魔方和魅力。即便美国教育也是这个规则,当然象牙塔尖也出来少数创新人才。”
“小高你长大了。”一个浓装艳扮的明星似的少妇冲着你喊出这句话时,你也会心神摇曳心猿意马。这是一幅由功成名就的达到马斯洛需求理论最高层次需求的少妇与刚踏出校门的小老乡偶遇的仕女少年图。马斯洛囿于世俗道德,没有讲明再高一层的第六层需求,留下了世人上窥视的想象空间。新闻上充斥着男明星的绯闻、落马女市长与女婿等十个男人的细节猜测。还是那句话,人非经过不知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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