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 RAN市场缩影：Mavenir面临生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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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Open RAN的忠实支持者之一，Mavenir眼下正面临严峻的生死考验。

与另一家规模更小、但常被拿来与之比较的厂商Parallel Wireless不同，Mavenir在追逐RAN市场的同时，还可以依靠“核心网”软件开发部门实现更大的成功。该公司在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一份文件中表示，2018年，其3.615亿美元的销售额中有95%来自核心网市场。与此同时，长期支持者Siris Capital和Koch Industries在2021年4月向Mavenir注资5亿美元，在此之前该公司首次IPO计划被搁置。

但最近几个月，Mavenir似乎消失了一般。在本月的FYUZ展会和会议上，Mavenir既没有高调的营销活动，也没有出现在演讲者列表。FYUZ由TIP组织，主要致力于Open RAN主题。而在前几年，Mavenir在这些活动中可谓大放异彩。据悉，Mavenir的一名高管出席了此次活动，并与沃达丰进行了会面。但该公司的身影可谓异常低调。


图片来源：Mavenir。

Mavenir发言人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经过深思熟虑，在参与Open RAN政策和行业协会方面，我们决定在2024年减少在FYUZ的参与，并在2025年退出TIP/FYUZ。我们将继续深化与Open RAN政策联盟（Open RAN Policy Coalition）和O-RAN联盟的关系。”

此前在9月份有报道称，Mavenir在未能支付债务利息后，曾向达维律师事务所（Davis Polk）和盛德律师事务所（Sidley Austin）寻求法律建议。Mavenir发言人告诉Light Reading：“我们与债权人的关系良好，不会对其他人的报告发表评论。”不过，这一消息是在穆迪下调评级大约一年后发布的，当时该评级机构警告称其存在各种商业风险。穆迪在2023年8月表示，“流动性薄弱也是一个驱动因素，现金、循环信贷能力或其他形式的承诺资本非常有限。”

在随后的一年里，情况似乎更加恶化了。10月，标普全球表示，它认为Mavenir没有足够的流动性来偿还1月份到期的1.33亿美元贷款的未偿余额，其资产负债表上只有1700万美元现金，可获得的循环信贷额度只有3200万美元。该机构预计Mavenir未来6个月自由经营性现金流赤字将达到3000万美元。标普全球认为，除非延期或获得新的资金注入，否则Mavenir将面临违约或被迫重组。该机构表示，Mavenir还需要1.2亿美元来偿还债务和未来六个月的支出。

Mavenir上一次融资似乎是在5月份，当时它宣布从一家“现有投资者”那里获得了“高达”7500万美元的注资。这使该公司自2021年初以来在私募股权融资的中筹资总额达到约8.3亿美元，此前该公司在2022年8月获得了9500万美元的债务融资。问题可能在于，Siris Capital和Koch Industries这两个长期“金主”是否准备继续向前景如此不明朗的企业进行投资。

市场低迷的牺牲品

可以说，Mavenir在一定程度上是市场环境的牺牲品。市场研究公司Dell'Oro Group分析师Stefan Pongratz表示，今年和去年是本世纪RAN产品供应商最糟糕的年头。另一家市场研究公司Omdia的数据则显示，去年全球RAN市场收入下降约11%，至400亿美元。Omdia目前预计2024年RAN市场将再次下降10%-15%，今年更早时候该公司给出的预期降幅为7%-9%。

之前的库存积压、对5G的悲观情绪以及电信运营商削减成本，这些都是导致市场状况不佳的原因。此外，电信网络似乎已经吸收了数据流量增长的冲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许多已经部署的基础设施中仍然有足够的容量。

而且，电信运营商也更加依赖于巨头厂商们，而不是将合同授予新面孔。部分政府下令替换中国厂商的设备，这使得爱立信和诺基亚成为主要受益者。唯一真正的例外是三星，这家韩国电子公司每年的集团研发预算超过200亿美元。Mavenir与主要电信运营商所达成的唯一引人注目的RAN交易，是其为美国Dish Network提供软件的合同。不过，Dish Network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在遭遇财务和运营挫折后，该公司削减了支出，并且可能面临破产。

Omdia首席分析师Remy Pascal表示，Mavenir在RAN市场的份额很小，这在2022年达到了最高点，当时Dish投入的资金更多。这位分析师提供的数据显示，去年全球Top 7 RAN供应商合计占据97.3%的市场份额，而Mavenir和其他几家规模较小的公司一起瓜分了剩下的2.7%市场份额。

这意味着Mavenir的RAN销售额自2022年以来可能有所下降，当时该公司首席执行官Pardeep Kohli在一篇帖子中称该公司的RAN销售额约为1亿美元，高于2020年仅有的700万美元。不过，Mavenir坚称“公司的营收逐年稳步增长。”在Pardeep Kohli的更新之后，Mavenir显然在努力抢占印度庞大而新兴的5G市场业务，Mavenir声称已与印度第二大运营商巴蒂电信（Bharti Airtel）签订了合同，将在农村地区建设多达1万个移动站点。

但在Bharti Airtel关于商用活动的各种更新中，从未提到过Mavenir。大的工程似乎都落到了爱立信、诺基亚和三星的头上。一位业内消息人士表示，在Bharti Airtel网络中看不到Mavenir的身影。Mavenir发言人通过电子邮件表示：“Mavenir正积极与与印度运营商合作，继续为印度的端到端5G转型提供支持。”

此外，Mavenir希望能从沃达丰RAN业务招标中分一杯羹。最初，沃达丰计划覆盖欧洲和非洲的约17万个站点，其中30%指定用于Open RAN。随着沃达丰剥离在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欧洲子公司，这一数字有所下降，但Mavenir在FYUZ与沃达丰的会面表明，它仍在努力争取之中。

沃达丰此前确实在英国试用过Mavenir的技术，该运营商的前任网络战略主管Yago Tenorio在2023年底对Mavenir的无线技术赞赏有加。他当时告诉Light Reading， Mavenir与高通联合开发的Massive MIMO设备的能效“远远好于”老牌大厂。Mavenir与Cohere Technologies（沃达丰显然很喜欢Cohere的容量提升软件）的合作也对其很有利。

另外，Mavenir似乎在2023年初赢得了德国电信（Deutsche Telekom）一份潜在的大合同，涉及在德国以外的欧洲市场提供Massvie MIMO设备。但据消息人士透露，此后没有任何进展更新，德国电信和诺基亚同时宣布的涉及德国3000个站点的交易随后也不了了之。

德国现任政府现在似乎更愿意尽其所能保留华为。根据今年夏天宣布的规定，只要电信运营商更换其管理系统的一部分，德国政府将允许其继续留在5G网络中。

“烧钱”游戏

来自Open RAN的“背叛”，也伤害了Mavenir和其他市场挑战者企业。Open RAN最初的概念是为了帮助专业领域企业，让它们与其他组件供应商能够并肩进入市场。如果没有开放的接口，它们要么需要全套的产品，要么与提供他们所缺东西的供应商建立密切的合作关系。

但大多数运营商仍倾向于与少量供应商打交道。增加更多供应商意味着花费更多。即使使用新的接口，集成仍然很困难，特别是在Massive MIMO中。因此出现了“单一供应商”（single vendor）Open RAN这样的矛盾现象，即电信运营商要求符合Open RAN规范，但几乎所有东西都来自于同一家供应商。与此同时，美国与中国的贸易战使得Mavenir无法获得该公司希望与其软件整合在一起的低成本无线设备。

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导致Mavenir决定从软件领域扩展至无线设备设计甚至系统集成领域。但这家公司自己也承认，事实证明这样做成本高昂。“这就是我们筹集了近5亿美元来制造我们自己的无线设备的原因——因为没有公司有制造它们的商业动机。”Mavenir首席执行官Pardeep Kohli此前表示。

不可避免的是，产品组合的扩大将导致研发成本的大幅增加，而RAN销售额似乎并没有显著增长。这也使得Mavenir看起来不像是一家专业领域企业，而更像是爱立信和诺基亚的直接竞争对手，这两家公司每年在RAN技术的研发投资上总计达到约50亿美元。标普在10月份的报告中表示：“尽管采取了节约成本的举措，但Mavenir必须保持较高的研发支出，以避免损害其竞争地位。”

之前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文件显示，Mavenir在截至2020年1月的财年总销售额达到4.274亿美元。当年，该公司扣除销售费用后净亏损8100万美元，一般及行政管理开支增长15%，至1.548亿美元。据Pardeep Kohli表示，在随后的三个财年中，该公司每年的收入都超过了5亿美元。但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份文件，Mavenir在2022年9月的员工人数为4116人，Mobile World Live一篇报道显示，这一数字到2022年8月飙升至6000多人。据业内人士透露，Mavenir通过“烧钱”的方式来吸引和留住人才。

“Mavenir将继续投资研发，因为我们将进一步致力于构建未来的开放解耦网络。”该公司发言人表示。“我们对自己的业务充满信心，并拥有继续推进业务战略所需的融资和投资者支持。”

问题是，无线设备的开发意味着年复一年地保持实质性的承诺，无论客户买账与否。“假设你在研发上花了5亿美元来开发这些无线设备，但你什么也没卖出去，而这些无线设备却已经存在了一年了。”EJL Wireless Research总裁Earl Lum说，“到明年，这些设计就过时了，因为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所以现在你花了这么多钱在一个没有人想要的产品上。”

“我认为Mavenir的问题在于，他们有一些无线设备，但其产品组合不够广泛。”Earl Lum分析道。麻烦在于，Mavenir目前的财务困难可能会阻止潜在客户签署有助于其扩张的合同。“我为什么要看一个可能在未来五到十年存在，但之后可能就消失掉的公司呢？”Earl Lum说。对于被Mavenir产品吸引的电信公司来说，这也许是最大的问题所在。